我所经历的跨年
12月29日，身边的许多人都沉浸在一种莫名的兴奋中，告别，或是迎接。时光在此时仿佛变成了一个标志，美其名为：跨年。对从医二十多年的我来说，年最后一个工作日，也是习以为常的值班而已。但对于79岁的刘老太，却经历了几次生命的跨越。
生活不能没有节奏感，医院的工作，接班交班，夜班白班，护士出入病房，医生接诊病人。早八点，普通外Ⅱ科并不与其它科有所不同，往常一样，夜班大夫特别交代：心内科CCU有一患者，79岁，心衰、房颤、高血压、肺部感染等等，一大堆的医学名词描述症状。我听着，随手翻看着会诊记录。刘老太胆囊炎急性发作，右上腹疼痛不缓解，发热，血象高，已给予复查上腹部CT。今天可能还叫会诊。
可能？跨年时刻，是总结，更是开始。城市早已禁止燃放鞭炮，然而对于环境污染并不明显。我们想象中的可能往往被现实掌脸，买账的也只有现实。无论是大家的跨年，医院的跨越，时间最神奇，神奇的一切皆有可能。做医生更奢望，病人能平平安安，家家能团团圆圆。心头还是大悬，上班22年来，经历过不少急危重病诊治，有些预感被职业病搞得如影随形。内心祈祷，但愿老人病情缓解，不用在年的太阳升起之前，再有手术的创伤。
到底是年来了，节到了。能回家团圆的尽量办了出院手续。住院的人不挤，程序化的查房、下医嘱有条不紊。到上午10时，突然接到CCU的急会诊电话。向CCU跑去，在交班医生的铺垫中，我似乎一直想着对策，脚下生风，也愈发清晰。很快见了刘老太，一群放弃以其它轻松方式跨年的家属。查体、看复查的上腹部CT片，考虑胆囊坏疽穿孔，必须手术。跟家属交流：如不手术会因胆汁性腹膜炎，感染中*性休克后果特别特别严重，这样老人跨年成了问题。尽量以通俗的句子，尽量以舒缓的语气。但是。但是是我常用的转折词，可以强调另一种偶发后果，可以在但是中尽力而为。选择手术对于有多种基础疾病多年心功能差的高龄老人来说是九死一生。该如何？经与在场的家属沟通后，决定先将老人转至ICU，同时做好术前准备，并通知麻醉科术前评估。
一切准备就绪。对于老人的家属，何尝不是漫长的过程。晚上7点，老人被送入5号手术室，该手术间配备一流，是外科医生称作的“高大上”室。麻醉还算顺利，但手术比想象中复杂的多，老人血压几度下降到零，心衰频现，麻醉师不敢给太多太快的液体。“高大上”的手术间，医师、助手、麻醉师、手术护士，在场的人感受着步步惊心，小心翼翼地捧着老人的生命体征，早忘记了外面的世界跃跃欲试准备跨年。两个多小时，老人带气管插管回到了ICU。
平时送儿子上学，绝对不能睡懒觉。父一辈子一辈，良好习惯代代传。12月30日是公休日，不用送孩子，除了刘老太的手术，到今天上午10点多，没有急诊，没有会诊，安稳地查完病房。10点25，到ICU看刘老太：心率快，次/分。血压偏低但在正常范围。因气管插管带呼吸机老人无法言语，但明显感觉她神志清晰，我以鼓励的眼神跟她交流。随后查看腹部戳口有无渗出以及引流液量和颜色。仅仅三分钟，10时28，在翻看化验结果时偶一抬头，监护仪上出现室颤，心率很快为0。下意识检查，老人瞳孔已经散大。因为有呼吸机支持，只是机械呼吸未停。训练有素的ICU护士、医师没有慌乱，他们马上进行心外按压、注射肾上腺素、电除颤……所谓寸有所长尺有所短，此时的我竟插不上一点手，脑袋里一片空白。15分钟左右，老人恢复心跳，散大的瞳孔恢复正常反射，呼之睁眼。奇迹就这样创造了，生命掠过了一次惊险的跨越。
齐心协力，生命的接力棒再次回到了我们的手中。我、ICU王*怀主任及史大夫面对老人的家属，再次交代病情的严重性，下一步可能出现的情况。每一次程序化的谈话，并没有麻木了自己，五味杂陈的是责任，是恨铁不成钢的水平。所以有时患者病情的凶险变化，会使我心理素质变差，我不敢离开ICU半步，就这样陪伴老人平稳地度过一天。极其糟糕的心情也因老人的稳定暂时平和。到12月31日，我已经没有了班上班下的概念。下午4时左右，老人突然再次出现生命的翻越，瞳孔散大，心率为0，ICU同仁们再次进行了抢救，再次创造了奇迹。
零点的钟声如约响起，时光进入了年。我们一起帮助刘老太艰难跨年，走进了她引以自豪的“80”后。所有的抢救过程，于我都是宝贵的财富。所谓生命的奇迹，也是天时地利与人和的结果。电视剧《我是特种兵》中说，伞兵天生就是被包围的。作为医生，何尝不是如此？被陌生人渴望的目光包围，被最亲人不愿说出的幽怨包围，被无数未知的疾病包围，被无可奈何的纠纷医闹包围……谁的生活都不一帆风顺，我们要做的是咬牙坚持并有所作为。就像哲人所说：所有事到最后都会是好事。如果还不是，那还没到最后。年1月7日，术后第九天老人脱离了呼吸机；1月10日，由ICU转回普通病房；1月14日，康复出院。新的一年，什么都可能变。既然已经跨过了年，还有什么可犹豫的，未来充满挑战，同样会充满不确定的惊喜。
链
接
专家简介
张瑞*，副主任医师，肛肠外科主任。山西省医学会胃肠外科专业委员会委员、山西省抗癌协会青年委员会常务委员、山西省专家学者协会普通外科专业委员会常委、山西省医师协会肛肠医师分会常务委员。年毕业于山西医科大学。从事临床工作22年。开展了混合痔、肛瘘、肛裂、肛周脓肿等相关疾病诊治。其中，混合痔的微创PPH治疗填补了阳泉市此项技术空白。
往期回顾
01
医院专家门诊出诊一览表（年1月份）
02
医院